束好那腰封,腰间垂坠的玉佩穗子都不想给捋正,一脸平淡的旋身离去。
姚宣辞没发觉出她的不对劲,垂眸盯着那歪歪斜斜的玉坠,抬手将两条玉佩仔细摆对称,捋顺了穗子。侯府的马车比起温琼自己所用的那辆要宽敞许多,她坐在姚宣辞对面那侧,一路上倚靠着厢壁闭目养神,直到听见墨崖一声到了,才睁开眼睛。姚宣辞率先下了马车,探出手欲搀扶着她下来时,只见她拂开他的掌,扶着马车踩住马凳走下,理了理微乱的裙摆与臂肘间的披帛,径直朝着府门走去。姚宣辞再迟钝也察觉出来不对,深邃的目光若有所思看着她的身影,迈步跟上。“阿琼是生气了?”她脾性好,也不记仇,他很少见她生气的模样。温琼神色淡淡,顺着府中平坦的石路绕过影壁,“没有。”果然是生气了。姚宣辞握住她的细腕,温琼被迫停下,干脆旋身望着他,“夫君是想作甚?”“我想知你为何而气。”不知他无意间做了什么,惹得她不快。然而女子静静地盯着他看了片刻,轻语,“夫君就没想过自己去找问题所在吗?”温琼几下就挣脱开他的手,“旁人指出的错误是错误,若不指出的就不是了?”这句话所透露的信息让姚宣辞一怔,怎感觉这个时间的阿琼已经对他很不满了。那太子登基后的阿琼呢,心中的怨气又积累到了什么样的地步?莫名的,他想起那封被水迹浸泡过的万字书。她说尽那四载在侯府所受的蹉跎委屈,一字一句描述的每一桩,他从未想过也从未听她抱怨过。那信里陈述了皇后与郑如毓对她所说的言词,她求他能看在往日的夫妻情分上,放过她母亲与兄长。一封万字书,那么多密密麻麻的娟秀小字,甚至记录下她那被禁足的半月,自己身体因有孕害喜发生的一切。唯对于他只字片语,辞简义赅写下和离之意。好似不愿提起,又好似怕说得太多,惹得他迁怒她的兄长母亲。身后的家仆与阿瑶墨崖等人已经抱着佳礼追了过罢。”两人一路来到正堂,姚宣辞沉默着没再言语,俊美的眉眼间染上丝丝沉郁。他不得不承认,只要想象一下阿琼写下和离书时的痛苦,整颗心便被人紧紧揪着狠狠一攥。大概,那时的阿琼绝不会再见到他。也庆幸着,这时的阿琼对他只有生气。*温琼共有三位庶妹,其中二姑娘三姑娘同庶长兄一样,皆是孙氏所出。另外一位庶妹才十岁,和六岁的庶幼弟则是另外两位妾室所生。而温府,出嫁的姑娘也只有温琼与庶二姑娘,故此她刚到不久,二姑娘与其夫也很快赶到。府中公子被温父叫话,姑娘自是齐聚在主母院里相坐,只是气氛有些生硬尴尬。原本大家都在客客气气,勉强维持表面平静的假象,偏偏孙氏提及温琼有孕之事。“嫡姑娘这肚子怎的也不显怀?”
她这话冷不丁一出,所有人都下意识去看一眼温琼,只瞧见那一截细腰被白锦腰封轻轻掐束起。温母神色冷淡,“琼儿这才刚两个月,自是不显怀。”
本有笑的气氛立刻冷了下来,另外两个妾室默契的闭上了嘴。孙氏穿得一袭艳丽桃红衣裳,举手投足间带着魅人风情,她挽着身侧二姑娘温苓的手,实则绷紧了温苓衣裳的腰身,刻意让她的孕肚更明显些。“也不至于一点都看不出吧?你瞧,苓儿五个月的肚子就这么大了。”
她这话死死踩在温母雷点上,还狠狠碾了碾,“嫡姑娘身子骨弱,是不是没找大夫看看呐?”温琼心道,该孙氏故意提及她遗憾小产之事,气得温母直接拎起棍子将孙氏一顿揍,连父亲也一起打了。如今她有孕,孙氏还是故意让母亲不痛快。“姨娘莫要这样说,我的腰快赶上阿姐两个了。”温二姑娘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,“大夫说,我腹中许是双胎。”一旁,三姑娘附和,“许是阿姐本就清瘦,我听姨娘说,太瘦弱了养不好肚里的孩子。”侧座,那两个妾室已经能预料到接下来的场景了。基本就是主母发怒,孙氏接着挑衅,嫡姑娘在中间劝和,随即孙氏被赶出去但依旧得意洋洋。搁在别人府上,妾室都得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,尤其这等大日子,想给主母使个绊脚都得谨慎些。可没办法,谁让孙氏得宠呢,当初若不是主母手段狠,老爷险些将她提为平妻。温府里的规矩,早就乱了套。温母脸色飞速沉下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