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店里吃饭,之前一直都是厨师去他家里做。
俞榆眼睫眨了眨,倒也没再为难他,捏住盒子,走回车上。
车内,黎之澜在后座睡得正香。不过因为腿太长,翘到车窗外。
看到这十分危险的动作,俞榆无奈扶额,又转身下了车,将他的腿塞回去。
等回到公寓,已经晚上十点了。
俞榆去保安亭借了个拉货的推车,才将黎之澜搬上楼。十根指头都试了两遍,门锁都没能打开。她差点儿就要骂人,却发现是自己的房子。
垂眼看向车上的“一滩烂泥”,突然勾唇,被自己蠢笑了。
不知是不是因为推车的颠簸,黎之澜有些半梦半醒,惺忪着睁眼,在俞榆看过去前,又秒耷拉着头睡过去。
要是装得,能装得这么像,她也是佩服他。
费了好大功夫,才将他搬上床。
俞榆揩了把额头上的薄汗,微微喘了口气。休息了一会儿又去帮他换衣服、脱鞋、擦脸,不然明天早上起来肯定会不舒服。
啪嗒,床头灯开了。
模糊的脸变清晰的那刻,俞榆被吓了一大跳。忙按按胸口,心有余悸地看向开关处,才发现是他的手砸了下去,还被开关戳破了层皮,隐隐有血迹渗出。
幸好,没砸破血管。
有了这个意外,接下来的动作,俞榆更加小心。
黎之澜的头陷进枕头里,脸颊因灯光的照射而泛黄,像是被蜡笔上了底色。眉宇间流露出放松,唇角微微上扬,呼吸缓慢而有力。
俞榆突然觉得,他这样也挺好的。
她后退几步,不想打搅这安静的画面,却不小心踩到一个坚硬的物件,低头一看,那只灰色的首饰盒不知什么时候掉到地上,开了条缝。
思忖良久,视线在男人和首饰盒之间来回打转。看一下,就看一眼就放回去。欲望的驱使下,她最终还是打开了。
伴随着小声惊呼,她看清了里面的珠宝。
是一条项链,由无数颗深邃红宝石环绕、托举起来的祖母绿。颜色介于青草与墨绿之间,像是流动的绿池,清透极了。即使她对宝石研究不深,但仍能看出它的成色是多么好。
她没有再拿起来,反而关上了盒子。
若是今晚没有出现意外,他是不是就会把
这条项链送出去?
指尖摩挲丝绒盒的底部,她发现下面好像有东西。翻转一看,上面挂着标签。标着设计的年月日,旁边还有短短一行“俞榆,恭喜你,三十岁了——S”。
这是……送给她的生日贺礼?
俞榆蓦然想起这几年断断续续收到礼物都刻有S,其中的丝丝缕缕好像都有了联系。
第一年夏,S先生送来一条长裙,颜色雅致,却意外合身。她翻遍几大购物网站都没找到一件相似的。
秋天,她收到一条山羊绒围巾,同样的衬她,同样找不到平替。
冬天,又是一枚小鱼样式的胸针,驰骋在海浪之上。
……
直到第四年夏,S先生才拥有了姓名,LarsSindreKarisen。
吱呀的一声响,像一根针划过她的心,怎么都不舒服。回过神时,脸上的泪水早已干掉。
俞榆机械的走到床边,看向床上安静的睡颜,心忽然软得没力量跳动。
她伸出手,想去触碰他的脸,却在同一刹那,男人从床上坐起来,撑着床沿,“哇”得一声朝外呕吐。
不偏不倚,正巧落在她掌心。
俞榆有片刻怔愣,随即憋红了脸,恶心、恶心、好恶心!
磨蹭不了一点她疯跑进浴室,将手里里外外洗了五六遍,又放到鼻下闻了闻,直至闻不出一点儿异味才肯作罢。
嫌弃的目光扫到木地板上的呕吐物,无奈叹了口气,出去找了口罩手套,才开始清扫。
喝醉的是大爷,她惹不起。
等弄完这一切,俞榆才长长舒出一口气,方才心里的感动全都化作愤懑,走到床边直戳男人鼓起的腮帮,“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,臭死了!”
以防男人听不见,她特地躬身凑到他耳畔,“臭死啦——”
话音刚落,脖颈处搭上来只胳膊,将她往下压,猝不及防地就擦过男人仍旧温热的侧脸。她昂头,想挣脱开,又被按了回去。
黎之澜沙哑磁性的声音在她耳畔挠痒痒,“不想放你走。”
第60章 姑姑,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