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上门。
她真是看走了眼!老高竟然会对这种事熟视无睹,明明事关学术清白。但转念一想,他也没有义务来帮自己。
俞榆依靠在外面的墙上,重重叹了口气。没有老高,光凭借她一个
小小的老师,想去动明星教授,真是蚍蜉撼树。
被攥紧的手机叮的一声,看清发信人后,俞榆小声惊呼,当即就走到走廊的床边回拨电话。
“喂,夏夏,你出来了?”
徐夏乳腺癌,去年被接去德国封闭诊治。由于她经常上网查自己的病情,常常深更半夜不睡觉,严重影响治疗进度,徐伯伯一怒之下就关掉了她所有的通讯设备。
听筒的声音鬼哭狼嚎,“俞榆,你都不知道我过得是什么野人日子,终于拿到手机了呜呜呜呜呜……”
俞榆宽慰道:“没事啦,你身体怎么样了?”
“还成吧,医生说还有两天。”
徐夏的声音听起来毫不在意,却把俞榆的心听得一惊又一惊。垂着的头瞬间抬起来,“你说什么?”
同一刹那,被她捏住的观赏性绿植茎秆一断。她面上闪过丝尴尬,环顾一圈,见没人,赶紧将叶片埋进土里。
“对啊,只剩两天了,我好紧张啊……”不知她在干什么,声音窸窸窣窣的。
俞榆心里五味杂陈,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。想开口安慰,喉咙却一紧,眼泪先落了下来。
不是初期吗?怎么这都治不好?庸医吗?
她昂头,向上揩眼泪。一想到这么鲜活的生命就要离开,她就控制不住自己。徐夏还这么年轻,她俩还有很多地方没去过,还有很多事情都没一起做……
“俞榆?”没听见回音,徐夏狐疑蹙眉。不至于吧?这就感动哭了?
“嗯,我在。”俞榆死咬住唇,尽力不让对方听出自己的沙哑,却还是没绷住,泪如决堤,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……夏夏……”
徐夏收拾行李的动作一顿,连声安慰道:“咋了这是?”
“我不要你离开。”
听她这语气,徐夏就知道她理解错了,笑道:“我说的是我还有三天回国,你听哪里去了?”
俞榆一愣,随即弯唇,擦干睫羽上的残泪,“真的?你康复了?”
徐夏得意抬头,“那是,也不看看你徐姐是什么人。”她一个飞跃跳上床,似是不经意间问道:“对了,你和黎之澜复合了吗?”
?
“没有,你怎么会这么想?”俞榆觉得奇怪,徐夏怎么会问出这个问题。
“没事,就是看见黎之澜的朋友圈了,估计是忘记屏蔽掉我了。”徐夏双击手机后盖,截屏,“你和他都同床共枕了,还瞒着我呢。”
音落,将几张截图全发了过去。
黎之澜的朋友圈不多,展示出来的只有五条,而她的照片就占了四条,剩下的那一条是转发的画展报道。
今早她躺在男人床上的睡颜赫然排在最顶上,配文“Jegkantydeligsedeg”。
从窗帘罅隙透进来的晨曦恰好落在女人的侧脸,她神色平静,倒有了几分平日没有的恬静。
俞榆盯着那张偷拍照,抿唇一言不发。
他什么时候拍的?拍完就走了?不给她留下任何信息?什么狗屁文字,她怎么看不懂。
想到这,她一比一的将那段文字粘贴到百度百科——
我能够清楚的看见你的眼。
什么意思?俞榆想不明白。
不远处传来轻微的争吵声。她回头往后看,却什么也没发现。
听筒里,徐夏还在说话:“你俩怎么刚复合,他就回挪威了?还跑去雪山上写生了?”
思绪回笼,俞榆说:“没复合。”
不知道哪里来的争吵声愈发激烈,听声音像是砸破了什么东西,脆响刺进她的耳膜有些痛。
“我晚点再跟你讲哈”她含糊应几声,挂断电话,抱着看热闹的心理走回长廊。
这里是行政楼,楼上又是院长办公室,哪个不长眼的会在这里吵。
她走到楼梯间,试探性的开了门,没人。正当她准备放弃的时候,争吵声又响起了。
在楼上?
俞榆攥紧手上的包带,小心往楼上走。
楼里没开灯,暗暗的,只有两边尽头从窗外射进来的光。
本以为是自己听错了,正打算离开,却突然听见一声巨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