呲着个大白牙,乐了,“公子,您知道的,小的爬树都能下不来。”
岑衍拿起手边的册子就朝他扔过去,“那本公子要你何用。”
元墨熟练又灵活的往旁一躲,说话格外伤人,“将夫人惹生气的是公子您呀。”
岑衍顿感心塞,拧着眉苦思了半晌,颇有几分看清现实的麻木,“她有意疏远我,这次哄着消了气,可等府医一回来,她又要头也不回地离开。”
在燕都短短一载多余,老君王对子孙的宠信都倾斜偏倒在他这位失散多年的皇孙身上,仿佛经过了二十载的光阴,磨灭了君王对他的生父——先太子的芥蒂。
燕都城中,所有人都在这样想着。
于是明里暗里,无数恶意和敌意皆涌向他。
岑衍有时会苦中作乐的想,幸好娘子早早就离他而去了。
这几日相逢就当
老天看他可怜,善心赠予的一份慰藉。
可人心都是贪婪的,“元墨啊,你家公子太不知足了,竟然妄想一哄就哄她一辈子留在我身边。”
看着青年眉眼间流露出几分怅然,元墨也跟着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,“公子,若非夫人心甘情愿,您是留不住她的。”
岑衍沉默了片刻,“若我拿金银财宝砸到她面前......”
元墨被问得也沉默了一瞬间,“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......”
问世间,有几个能信誓旦旦说自己不爱财?
“罢了,罢了。”
岑衍深吸一口气,起身拎起那件白狐大氅披上,散漫地推开房门,“本王该回宫了。”
临走前,他握紧缰绳看向元墨,挑眉,“年初那阵子,本王在灵宝阁保存了一整份民医杂记的全册,你送到朗月堂给她解闷。”
元墨连连点头,又听青年如昨夜那般强调道,“若府医回来时恰好本王不在府上,记得派人入宫通报此事。”
“小的遵命。”
元墨恭顺领命,只听耳边马儿一声嘶鸣,再抬首时,青年已衣诀翻飞策马远去。
晚膳过后,这份总共八册的民医杂记就送到了司柒手上。
民医杂记乃是前朝一位苏姓游医走遍了大江南北,用其后半生呕心沥血编著而成的,记载了各个州地里各例或棘手或寻常,或常见或偏僻的病例和医治方式,极为珍贵。
司柒的藏书里也有这本杂记,但只是后人的抄录稿,她随手翻看了两下,辨别出这是甚是难得的原稿。
既然都拿到面前了,司柒也没客气,从中抽出后三册留下,“这五册你拿回去,已经看过了。”
“公子平日也就翻看翻看账本,对于医书一窍不通,放在府上也是落灰,”
元墨道出来意,“实不相瞒,这医书算作公子晌午惹得姑娘不快的歉礼,还望姑娘见谅。”
司柒柳眉一皱,晌午那阵是她自己因为一点莫名的情绪被影响,与恒王有什么关系?
“他误会了,他未曾惹我生气。”
元墨一愣,“啊?”
他挠了挠头,“那姑娘怎会......”
“只是在和自己较真儿罢了。”司柒抱着那三册起身,认真道,“这三本算是借阅,代我多谢恒王慷慨之心。”
元墨弄清误会后算是松了口气,没生公子的气便好,听话的将那五册收起,“那小的不打扰姑娘休息,先行告退了。”
凛冬之夜,幽幽星河与圆润银月相伴,不减半分光泽。
“.....元伯!”
清越的少年音从模模糊糊变得逐渐清晰,“你看,我祖母坟边上是不是躺了个人?”
一道尖鸣骤然响起,“什么?!!”
“哎哟我的天爷,这荒山野岭的,哪来的小姑娘怎么满脸血倒在咱岑家祖坟这儿啊,可别把咱老太君吓着.....”
浑身都在痛,无穷无尽的寒意包裹着,像是被大雪掩埋了一样,连意识都被冻结,昏昏沉沉。
她断断续续听见有人在呼唤着自己,可她一点挣扎的力气也没有,眼皮沉甸甸地合在一起,连呼吸都变得费力。
自己......好像要死了。
“元伯你瞧,她今日能把药咽下去了。”
“小公子快看,这姑娘的荷包里面藏绣了个沈字!”
“元墨你怎能乱碰人家的东......哦,那血渍洗掉了么?你没给她把荷包洗坏吧?”
是谁在叽叽喳喳,好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