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步迎来的岑衍眼角笑纹渐深,笑吟吟一礼,“公子。”
岑衍甚是高兴,俊朗的眉眼鲜活愉悦极了,“元伯可算到了,这一路颠簸,先坐下喝口茶。”
主仆三人踏上台阶迈进正厅,元伯见自家小公子开朗又鲜活的模样,心底忧色缓缓散去。
“老奴记得去年来燕都陪小公子过除夕时,公子闷得很,极少爱笑。”
去年是小公子回燕都得的第一载,许是因为天子脚下需得谨慎万分,比起在瑶城,公子性子沉闷许多,行事也更加稳住。
“今年再见公子,我瞧公子眉梢都是扬着的。”元伯眼底染上笑意,“看样子,小公子和夫人重逢后感情该是不错的。”
他感叹,“想来是天注定的缘分,再怎么兜兜转转,也断不开。”
“爹,您是没看着昨日公子有多高兴。”
元墨端着茶盏递给元伯,“昨日公子代夫人去给人送药,银两拿回来的时候,夫人奖励公子三两银子,公子那乐得大白牙都晃人眼。”
岑衍气定神闲拂了拂衣褶,“什么三两,我在瑶城还攒了六十五两银子呢。”
和元伯闲聊了一阵瑶城家常,元伯疑惑的问及燕都,“去年来时也是腊月底,燕都几乎日日都是集市颇为热闹,怎这次冷清那么多。”
岑衍放低了声音,“四王出事入狱,如今天子清算牵扯其中的朝官,昨夜就抄了两家,今年除夕不安稳。”
元伯没想到这个节骨眼还能翻出事儿,格外担忧,“天子发怒,公子可会被牵连?”
公子乃是先太子遗孤,天子本就多有疑心,若是被迁怒......
岑衍笑着给元伯一个安抚的眼神,“元伯放心,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。”
与此同时,清照院的客人已经安置下来。
沈默娘说是为师二十载,其实只是三十又八的年纪。
当初重伤后被大徒弟二清及时救下,又被司柒竭尽全力救活藏起,五年中隐于世间做寻常百姓,她早已没了身为沈堂主那股冷冽肃杀的气势,身着白衣,温柔随和。
沈默娘站在庭院中环顾一圈,看向半掩着房门的那间屋子,“这就是你的药房?”
“是,徒儿在研制解药。”
这事儿司柒信中说过,沈默娘侧目,“是君王给你喝下的那药?”
她手已经搭在门上,推门那一瞬间,一只圆滚滚的小橘猫从门后扑了出来。
小胖崽颠颠儿跑着去寻司柒,脑袋娇娇的蹭着司柒的裙裾,“唔哇~”
“你何时喜欢养猫了?”
司柒抱起小胖橘,摸了摸小猫的脑袋,向师父解释,“小胖崽,恒王养的。”
女子身着青衫,怀中抱猫,无声中透出安宁之态,沈默娘轻笑,“我倒不曾见过你这一面。”
虽然听二清说过司柒失忆那三载与人成了亲,也知道司柒和恒王如今称得上是夫妻关系,可亲眼见到这一抹痕迹,才恍然惊觉这真的是个事实。
“对于那毒,你可有了线索?”
“有一些,应该是暗使研制出的,徒儿倒觉得像是之前......”
正说着,师兄二清从正厢中出来,“床榻已经铺好了。”
二清善用轻功与剑,身形如青竹一般清瘦有劲,单眼皮显出几分冷峻之色,站在檐廊下,神色和司柒如出一辙的平淡。
“那些药瓶之类的要放哪儿?”
司柒闻言把小胖橘放下,朝他走去,“我来摆放罢,师兄看看要住在东西哪个偏厢,被褥已经晒好都在柜箱里。”
二清没动,只是先看了沈默娘一眼,见沈默娘佯装自若的移开视线,又收回目光。
他平静地对司柒道,“我住在正厢。”
司柒踏上台阶的步子一顿,意识到什么后缓缓抬起头,看着他,“师兄,也住正厢?”
二清从容颔首。
“......”好一个监守自盗的师兄。
司柒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蹲下身逗猫的师父的背影,又重新看向师兄,面无表情,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
二清嗓音淡淡,“同榻而眠的话,也就五载。”
司柒攥紧了拳头,五载,那就是从他们救回师父开始,师兄便动了妄念。
师父生性淡然,对于他们两个徒弟从不吝啬,十几载一直倾尽心血培养,他竟敢趁机强迫。
她忍住火气,目光锋利,“我失踪的那三年,你一直在欺负师父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