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凝滞,唯有雨声与油灯芯“噼啪”爆响打破沉默。
江衍垂眸搅动着碗里的姜汤,瓷勺与碗沿碰撞发出细碎声响,半晌才开口:“你安心睡吧,我睡地上。”
他的声线低沉,自带安定人心的力量。
江衍说着便要去墙角拿稻草和麻袋,却被宋时好拦住:“这炕够宽,咱们中间拉开点距离就好了。”
她是比较相信江衍的人品的,他是个君子,自然也不会做出出格的事。
这样阴冷潮湿的天,就算他在地上铺再厚,就算他是男人,体格也遭不住。
闻言,江衍的动作僵在原地,油灯昏黄的光晕里,他耳尖泛起不易察觉的红。
喉结滚动两下,他低哑着开口:“男女有别,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。”
宋时好却早已将装着羊奶皂的木箱横在炕中间:“就当这是楚河汉界,谁也不许越界。”
她仰头冲他笑,眉眼弯弯,“再说了,这村里谁也不认识咱们,罗叔也早把咱们当两口子,还怕什么闲话?”
这话让江衍呼吸一滞,细密的雨点击打在窗棂上,混着远处闷雷的轰鸣。
“笃、笃、”忽然敲门声响起,门外传来罗叔的声音,“小江啊,你睡了吗?”
江衍和宋时好互看一眼,江衍对着宋时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,随后回道:“刚躺下罗叔,怎么了?”
“我找了两件我儿子落在家的衣服,都是洗干净的,寻思拿过来给你,你也好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。”
宋时好把皂箱移到另一侧,又把两人的被褥拉到一起,才让江衍开了门。
罗叔也没进来,只站在门口,把衣服递进来就离开了。
江衍关上门,手里的衣服还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。
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贴在身上的湿衬衫,刚准备抬手解扣子,对上宋时好懵懂清亮的眸,手又放了下去。
宋时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盯着人家瞧的举动太过失礼,慌忙转身背对着他,脸颊烧得发烫:“不好意思,我忘了,你换吧。”
江衍也转了个身,背朝着宋时好,慢条斯理解起了扣子。
宋时好死死闭着眼睛,数着自己擂鼓般的心跳。直到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停止,才敢偷偷睁开眼。
随即而来的,是他清润的嗓音,“好了。”
宋时好这才转过来,把两人的被褥归回原位。
两人和衣躺下,隔着半臂宽的距离。
宋时好盯着头顶熏黑的房梁,听着江衍绵长而规律的呼吸声,心绪却愈发纷乱。
土炕的温热透过粗布褥子漫上来,混着江衍身上若有似无的消毒水味,在狭小的空间里织成张密不透风的网。
“江衍,你睡了吗?”她试探着开口。
黑暗中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,江衍的声音裹着夜色漫过来:“没睡。”
他的声线比白日里更沉,像是被雨水泡过的琴弦,带着低哑的尾音。
宋时好抿了抿唇,盯着头顶摇晃的煤油灯影子:“今天谢谢你,要不是你,我根本没办法......”
话没说完就被自己咽了回去,那些辗转借车、雨中奔波的画面在脑海里翻涌,此刻都化作心口发烫的暖意。
“不用客气。”江衍打断她,喉结在黑暗中滚动,“你也帮过我。”
晓月能开口说话,性格变得开朗都是她的功劳,还有她送去医院的一餐又一餐美食。
这些点点滴滴慢慢融合到他的生活中,他好像也习惯了现在的生活状态。
本来带她进城是为了弥补母亲无知迷信犯下的错,但现在……
好像哪里变得不一样了。
“江衍,我觉得我们现在是朋友了,以后我能直接叫你名字吗?你也别同志同志的喊我了,怪别扭的。”
他飘远的思绪被她脆生生的嗓音拉了回来。
黑暗中,江衍沉默了片刻,喉间溢出一声轻笑:“好。”
这个字落下时,窗外的雨突然大了起来,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棂上,震得玻璃嗡嗡作响。
宋时好下意识缩了缩脖子,却听见江衍翻身的声音。
黑暗中,他的影子越过两人之间的“楚河汉界”,伸手将歪斜的窗户重新扣紧。
“谢谢。”宋时好轻声说,眼睛在黑暗里亮晶晶的。
收回手时不小心碰到她露在被外的手腕。触电般的触感让他猛地缩回:“举手之劳。”
他别过脸,盯着墙上斑驳的年画,试图忽略掌心残留的温度。
宋时好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,侧